33岁司丽霞居住的单身小屋里,挂满了她旅游时的照片,有好几张是阳光穿过指缝,洒在她扬起的脸上。11年前入职山西省太原市永安殡仪馆以来,司丽霞作为入殓师为一万多名逝者整理出殡前的妆容,这份稍显压抑的工作让她总是对阳光和大自然充满渴望。
为万余逝者送行
清明节是中国祭奠亲人的传统节日,司丽霞较往常忙碌许多,早晨六点准时上班,接待前来追思亡人的悼念者。2日下午,记者见到司丽霞时,她正在灵间(集中停放遗体的地方)为逝者整理妆容,眉笔、眼影、腮红、口红,黑色的化妆盒里一应俱全。
休息的时候,司丽霞有时宅在家,随手涂鸦,琢磨怎样画出与脸型相配的容妆 韦亮 摄
偌大的灵间,除了冰柜和通风系统嗡嗡作响,只有她瘦弱的身影在躬身忙碌。
“过去,家属可能不太在意妆化得怎么样,现在要求会高一些,比如希望用逝者生前喜欢的口红颜色等等。”司丽霞说,也有家属提出为逝者染发、剪指甲的要求,“只要条件允许,我们尽量满足”。
司丽霞作为入殓师为一万多名逝者整理出殡前的妆容,这份稍显压抑的工作让她总是对阳光和大自然充满渴望。 韦亮 摄
民众将专为逝者整修面容和身体的人称作入殓师,主要工作包括为接收遗体、遗体化妆、防腐整容等。“让已经冰冷的人重新焕发生机,给逝者永恒的美丽”,日本著名电影《入殓师》中的这句台词让许多人开始认识这个职业。
2008年,司丽霞从大学的殡仪服务专业毕业后,便来到永安殡仪馆工作。擦洗血迹、更衣、填充残缺、缝合、化妆,10年多的时间,司丽霞为一万多名逝者服务,简单的妆容20分钟即可完成。
偌大的灵间,除了冰柜和通风系统嗡嗡作响,只有司丽霞瘦弱的身影在躬身忙碌。 韦亮 摄
盼被社会理解
问及是否会害怕,司丽霞说:“可能和心情有关系,有一天情绪特别低落,本准备去地下室工作,路上听到风声很大,楼道里坏了的节能灯一闪一闪。”司丽霞快步返回办公室时,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。这是她工作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惧怕。
休息的时候,性格开朗的司丽霞最喜欢爬山,到大自然中释放工作的压抑,有时也宅在家,随手涂鸦,琢磨怎样画出与脸型相配的容妆。随着科技的发展,司丽霞希望殡仪馆可以引进3D打印技术,为逝者再造无法修复的组织。
虽然司丽霞在努力提高自己的服务能力,多数家属也希望逝去的亲人得体地离开,但社会却对入殓师这个职业充满偏见:不愿与其握手,不愿与其交友,不愿让其参加婚寿喜筵,甚至无法正常恋爱、结婚。
“其实工作挺辛苦的,但是很多人不太理解,时间久了也会自我怀疑,特别委屈的时候就回家偷偷哭会儿,第二天一工作就忘了。”司丽霞说,为避免尴尬,她常通过社交平台参加线下户外活动,“谁也不认识谁”。
司丽霞正在为逝者整理妆容,眉笔、眼影、腮红、口红,黑色的化妆盒里一应俱全。 韦亮 摄
常被家人催婚
工作的事情可以自我调节,但父母的催婚常让司丽霞难以招架。自从步入这个行业,每逢相亲,谈及自己的职业时,对方多会闻言色变。司丽霞告诉记者,今年春节相亲时,对方直接提出让她换工作,哪怕赋闲在家。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,10年多来,因为入殓师这一职业,司丽霞的相亲均以失败告终。
“春节后上班,我爸爸每天一个电话。”司丽霞不胜其烦,写了一份千字信发到家人的微信群,“觉得他们还是不了解我,我已经是成年人了,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”。
在司丽霞看来,入殓师在以特殊的方式为逝者或长或短的人生画上句号,是一个极具仪式感的过程,“我工作11年了,仍然需要社会对这一职业的理解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