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在水中望月，尽朦含糊胧的。这时我们已过了利涉桥，望见东关头了。沿路听见断续的歌 声：有从沿河的妓楼飘来的，有从河上船里度来的。我们明知那些歌声，只是些因袭的言词，从生涩的歌喉里机械的发出来的；但它们经了夏夜的和风的吹漾和水波的摇拂，袅娜着到我们耳边的时 候，现已不单是她们的歌声，而混着和风和河水的密语了。所以我们不得不被牵惹着，震撼着，相与浮沉于这歌声里了。从东关头转湾，不久就到大中桥。 　　大中桥共有三个桥拱，都很阔大，俨然是三座门儿；使我们觉得我们的船和船里的我们，在桥下以前时，真是太无颜色了。桥砖是深褐色，表明它的前史的耐久；但都完好无损，令人太息于古 昔工程的坚美。桥上两旁都是木壁的房子，中间应该有街路？这些房子都寒酸了，多年烟熏的迹，遮没了当年的美丽。我幻想秦淮河的极盛时，在这样宏阔的桥上，特别盖了房子，必定是髹漆得富 富丽丽的；晚间必定是灯光通明的。现在却只剩余一片黑沉沉！但是桥上造着房子，终究使我们多少可以想见往日的富有；这也慰情聊胜无了。过了大中桥，便到了灯月交辉，笙歌今夜的秦淮河； 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。 　　大中桥外，顿然空阔，和桥内两岸排着密密的人家的大异了。一眼望去，疏疏的林，淡淡的月，衬着蓝蔚的天，颇像荒江野渡光景；那儿呢，郁丛丛的，阴沉沉的，又好像藏着无边的漆黑：令 人简直不信那是富有的秦淮河了。但是河中晕厥着的灯光，纵横着的画舫，动听着的笛韵，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，总